乔见悉马赛记:去看看世界,也让世界看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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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中,重要的事情不是胜利,而是奋争。对人生来说必不可缺的东西,不是取胜,而是曾经无悔地战斗过。”
——皮埃尔·德·顾拜旦男爵
我真的好像是在写高考作文啊哈哈。
先把名人名言往上一丢,然后不奢望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表达,却试图躲在巨人背后发出一些声音。
在发声的那一刻,先一股脑儿地给自己贴上标签:“我的表达不成熟,我只代表我自己此时此刻的未经太多世事的幼稚想法。
我接受所有的批评,只为了试图看到更多的视角,然后找到自己在意的,认可的,形成自己的世界观。”
悉尼马拉松全程的Vlog,都在下面这条视频里,在视频时代,我发现自己找到了偷懒的方式。
以前跑马拉松的时候,一路上努力记住各种细节,跑完之后把赛记框架搭好,再在空闲的时候往里面填字,但现在发现视频拍完之后,就不再想去用文字表达全程内容了,只用记录就可以了。
所以...悉尼马拉松赛记,End。
当然没有!
这一次,我想换一个方式写赛记,一种想到哪就写到哪的方式。
首先,我想给屏幕前拿着手机的你,介绍一下我自己,用可能会“不符合广告法”的方式。
我是国内业余跑步的跑者里擅长用文字表达的撰稿人里自拍自剪马拉松视频最快的在杭州生活的咸阳人。
果然,只要限定词加的多,谁都可能是一哥。
比如,我用这套理论,给这次一起出来跑悉马的伙伴在赛前灌足了鸡汤——
我对十叁说:“明天,你就是郑州一哥。”
十叁:“诶,别乱说,我在郑州排不上号。”
“你是明天悉尼马拉松赛道上的郑州一哥。”
“这个可以,十叁,你说是河南一哥都行!”五花肉接话。
“你明天跑完,你就是厦门一姐。”十叁现学现用地给五花肉说着。
9月16日,悉尼马拉松赛前的紧张感就这么在调侃里冲淡。以前我们都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但是现在变了,现在我的感受是,只要别人不紧张,紧张的就是自己。
7月底跑完新疆乌鲁木齐马拉松之后,左脚脚踝的伤病导致我整个8月的跑量只有150公里,9月在17号悉尼马拉松比赛之前,跑量只有70公里。
“明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完一场马拉松。”我说。
“乌贼,你明天悠着点,注意自己的脚踝。”他们说。
“放心,我有数。”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数。
我的有数,就是有数在马拉松倒数54321之后,让自己跑出起点,让意志力带我回终点。
一如年少时打篮球,先把自己扔在天上,要么把球扔出去,要么用身体“碰瓷”对手。
后来意志力带我回到了终点,我对自己的身体不满意,我对自己的意志力打了120分。
100分是满意,多的20分是手机里多了100条左右在悉尼马拉松赛道拍的视频素材。
“乌贼,你要是不拍视频,好好跑的话..”Ted Y在房间对着躺在床上剪视频的我说。
“他好好跑,就没意思了。他好好拍视频才有意思。”说了半截,就被挂着一个浴巾拎着一瓶水抖着腿的十叁接了话茬。
上一次来悉尼是2017年,那时候的我人生第一次出国,外面的世界是目不暇接的新鲜,哪哪都是好的。
6年过去了,我想推翻6年前的自己,试图把那些新鲜和好的滤镜打碎。
我跟当地的华人朋友说着国内马拉松的好。
“国内绝大多数的赛事,在影像服务,赛事参赛包等配套服务上,其实都已经好到了一个内卷的程度。”
我跟国内的朋友揶揄调侃着悉尼马拉松:
“我们今天去领了号码簿,嗯,就只有号码簿和4个别针,如果是国内任何一场比赛是这样,组委会收到的一定是疯狂的评论。疯狂到得免费上热搜吧,哈哈。”
我到底想试图表达什么?
我想投机取巧的在国外马拉松和国内马拉松之间找到一个互通的桥梁,把我看到的经历的,不加个人滤镜的回传。
2017年回国之后,我妈转发着我的照片,然后不经意的说了句:“谁能想到,跑步跑着跑出国了还。”
妈,老闫知道你也习惯倒装吗?
2023年,跑到18公里的时候,身边一个熟人没有,脑袋里又浮现了当时这个画面。
于是举起手机录了一句:“我们靠着运气坐上了时代的船,我所能做的就是把船上看到的风景,转达给更多人。”
但让我不知道如何表达,词不达意的从来不是描述风景本身,是我想要转达的人太多。
于是表达开始失焦,我试图在赛道上找到让我聚焦的画面。
——
“Run Like you have left the immersion on。”
悉尼马拉松赛道两侧的观众不算多,起码比起国内很多城市马拉松,他都算不上特别多。
但营造的的确是一种,没有压迫感的,轻松自在的氛围,像比赛日暖黄色的阳光。
在那样暖黄色的滤镜下,我记录着志愿者把纸杯平举在跟跑者手臂相同的高度,方便跑者抓取纸杯一饮而下,不必减速。
也记录着狭小并不宽敞的赛道,大家冲着跑过的跑者呐喊,鼓掌,有微笑致意,有手舞足蹈像是在观赏一场足球赛的球迷。
我举起手机拍下各种在部分赛道两侧的骄傲表达:“Running with PRIDE”。
也拍下了写在小腿的“世事难料”。
“乌贼,素材不怕多的,我就怕拍的少。”
说这句话的人是我的一个摄影师朋友,叫沈家园。
每次我们一起共事拍摄品牌的商业片时,他总是恨不得一直拍摄,多拍点再多拍点。
这一次他没有拍摄,因为上半年一起跑完苏州金鸡湖半马之后,他跑到1小时49分,回酒店路上,他说:“我的乖乖,我都没想过自己能完成一场半马。”
我问他:“开心吗?”
“开心啊。”
“那下半年,准备跑一次全马吧。”
跑到20公里折返的时候,我在对面的人群不断的看着中乔的白色背心,想着能不能看到沈家园,看下他的首马状态。
“乌贼,等等我。”喊我的是五花肉。
我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喊着,举起手机。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五花肉,她让我等等她,但是我们跑团的名字从来不是口号,今天就给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别等了没必要。”
放下手机,加速跑。
从均配4分50,加到了4分45秒。
确实年纪大了,重在持久稳定,不追求爆发了。
家园是我的摄影师朋友,我能给他的礼物,就是让他在悉尼完成自己的人生首马。
五花肉是我带的徒弟,她让我等她的时候,我却想着告诉她,马拉松是自己的事,当你信心的来源和自信的资本,都是源于自己,那才是一个成熟的马拉松跑者。
想完这些话的时候,我开始怀念力哥和十叁,两个人赛前跟我说:“乌贼,这次我俩陪你跑。”
我说:“你俩别陪我跑,你俩好好的跑个成绩,终点等我,哪怕到终点给我拍拍视频,马拉松只有一条路,多个朋友也不会多条路,但是你们先冲线等我,多个朋友多个机位。”
“好。”
他俩答应地利落干脆。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主要看他身边的人。
我的朋友,都很诚信。
于是起跑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俩。
我喜欢像他俩这样的跑者,我传递给别人的那些鸡汤,很多时候就是我喜欢的人身上发生的那些点滴细节。
人有喜欢,就有遗憾。
回程的时候,我遗憾的是老闫没能一起来。
去悉尼之前,我问闫哥,要不要再试一次去悉尼。
闫哥说:“我怕签证再办不出来,浪费你一个名额。”
山东人确实不缺仗义和豪爽,也不缺朋友,在淄博的时候,闫哥的朋友喝了酒之后说着:“老闫当时和你一起投票去咕咚,然后恁俩入围,我们给他回国之后的旗帜都弄好了,淄博都动员起来了,结果老闫没去成,怪遗憾的。”
“乌贼,没事,如果不是跑步,很多城市和地方,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去,就像之前他们说新疆,我就寻思着我挺想去的,但不是马拉松的话,我可能都不会去。”
那顿饭之后,我们结伴去了新疆,但没能一起去悉尼,行文至此,还是遗憾。
“那就多拍点,再多记录一些,以后还有机会。”
——
比赛结束之后,我们洗漱完毕,穿得整整齐齐地去歌剧院的海边。出门的时候,力哥跟十叁说:“我们戴上奖牌吧,等看见戴着奖牌的人,大家就碰一杯。”
但是十叁有点矜持了,他说:“不戴了,走吧。”
结果当我们走到歌剧院一条街之后,发现满大街的都是戴着奖牌碰杯聊天的人,我们倒是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十叁看着我:“咋整,我要不回去把奖牌戴上。”
结果轮到我矜持了:“太远了,别折腾了,喝吧。”
那天我们喝了30杯,喝完回到酒店继续喝。
喝到十叁拉着我教我应该怎么拍视频,做自媒体。
他说:“咱三个,就趁现在的状态,好好的说说悉尼马拉松跑完的感受。”
那晚录了快30分钟,剪了两条视频。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看着前一晚的视频,想起了《瓦尔登湖》里的一句话,
“人只有在举目无亲的地方,才能真诚的生活。”
追溯澳大利亚的历史,会发现这片世界上最古老、最平坦、最炎热的土地充满了戏剧性和变革。
从英国人手持火枪突然登陆以来,这片土地经历了一系列的开发、繁荣、污染、弃置以及再次拯救,变迁的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相比六万年前的原住民一直专注于贝壳和石头交换的简单生活,当时的快节奏的生活几乎如同一场喧嚣的闹剧。
如今,澳大利亚的年轻一代看上去仿佛无忧无虑,不再承担祖辈内心深处那种近乎难以言喻的不安。他们毫不勉强地展现出自己,自如而轻松,散发着一种与世界和谐相处的自信和自在。
在悉尼马拉松赛道的街头巷尾处,没有国内随处可见的安保和围栏,除却起终点以及关键折返处,观众们可以在不打扰跑者的前提下随意穿梭赛道。
无论赛事工作人员还是跑者,无论观众还是演出嘉宾,所有人都带着欢乐参与其中。
在赛事终点处,咖啡、披萨和汉堡等小摊位一应俱全,完赛的跑者和家人散落的坐在草坪上野餐,仿佛他们不是刚完成一场42.195公里的马拉松,而且刚和家人完成了一场郊游。
在碧蓝的海水和标志性建筑悉尼歌剧院的映衬下,这场马拉松更像是一场全民的盛会。
每个人都可以参与,不论成绩如何,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在那晚很长时间段的聊天里,我们约着下次一起去波士顿。
视频拍完之后,我开始在深夜翻着自己各个社交媒体。
在个人的微信朋友圈收到了评论:“认认真真看完了整个视频,沿途的志愿者平行补给,里程碑及计时器,爬坡路段及终点观众值得学习借鉴。”
“多给我们提供些经验参考,以便雕琢细节,提高体验度。”
在社交平台收到了一句,
“我来悉尼17年第一次知道马拉松是这样的,谢谢你的视频,很感动!”
看着这些评论,就忍不住鼻酸。
然后想到比赛的时候,我不断的给自己打着鸡汤,我对自己说:“脚真的好疼啊。没事,越是难跑的比赛,越是难忘。加油。”
我内心又有一个声音说:“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说你这不是纯纯的自我感动吗。”
我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又对自己说:“如果是自我感动,也要在意别人的评价,我也太不自我了。”
我很幸运坐上了时代的大船,拿到的那张船票是,非常幸运地在我精力和体力都允许的情况下,通过不断经历和试错,找到了一个笃定的称为爱好的载体,在过程中完成了表达,倾听与和解,也借着那艘船乘风破浪去往远方。
很幸运的是,我找到这个载体的过程,并没有让我走过太多的弯路,也没有让我在斑斓的色彩中迷失过自己,而是让我始终朝着前面迷雾中的那一束光在前进——
也许会停下,也许会倒退,也许会偶尔偏航,但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前进的方向。
而现在,我希望做的是,跟随这一束光,用自己的能量把它变得更亮,哪怕只有一支蜡烛产生的一流明,我也觉得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因为我知道,一支燃烧的蜡烛,能够点燃更多的蜡烛,能够汇聚出更亮、更恒久的光芒。
我不奢望自己能够为别人指点方向,我只想用自己和自己身边朋友发出的微光,稍稍照亮别人前行的路。
哪怕只能让他们避开一个小小的坑洼,我就很满足了。
如果你问我,这次在悉尼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我会说:请沿着自己喜欢的那条路勇敢走下去,去看看世界,也让世界看到我们。
感谢我自己和每个一起#乔见悉尼马拉松#去看世界的朋友,感谢每一个留言与发声,感谢每一个遇见与挥手。
感谢中乔体育,让我们的双脚带着一份炙热奔跑在异国他乡,在展开国旗的每个瞬间都荡气回肠。
在自己的赛道上,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冠军。让过去的自己仰望、让未来的自己振奋的那种冠军。